我到了一会儿也没有叫东西吃,徐征作主要了两杯黑咖啡。非常随便,连餐本也没有打开。但反正也不是为了喝东西来的。等到服务生走开后,我与他还是沉默。我看看他,他的态度上仿佛比我从容很多。我不免有种不甘心,更冷着脸色。
我开口,语气当然不太热络:“你想怎么谈?”
徐征向后靠着皮椅背,倒是笑。他看我,说着不相干的:“今天我一直想着,我们认识到现在,也没有几次好好的聊天,像是这样子坐下的见面也没有。”
周末来到这里消遣,不论谁都不会为了公事。这卡座上的多是成对的男女,或者三五成群的人,好像我与徐征独独是男人的没有。察觉到这点,我对着徐征,突然有点无所适从。自有过关系,好像每次见面不外那目的,我也并没有想过与他会再有单纯的约会。对我来说,仿佛是另一层面的事。我不去考虑那发展性。
今天我也不觉得有必要在这里久坐。今天来一趟,也因为是想着到此为止。早该坚持着这么做了。我便耐烦地道:“不要做多余的事。”
徐征脸上的笑容不减:“怎么会,就算我们今天上床也要讲究前戏不是吗?”
说的时候,刚好服务生送咖啡来了。对方倒是稳稳地放下了杯盘。我瞪着徐征看,不接这个碴。等人走了,我马上咬牙道:“你只是想上床的话,不用找我特地到这里白花咖啡钱。”
徐征笑道:“不要你出钱,我请你啊。”
我抬起眉:“不用。我们就快点把话说清楚。”
徐征倒是静了一下,道:“你以为我找你来要谈清楚什么?”
我不说话,只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却笑了。
“你在床上的时候还比较坦荡啊。想不到我们什么都不做,纯粹坐下聊天,你好像如临大敌。用不着这样,当初还没有到这一步,我们就没有话说了吗?”
看着他仿佛缅怀,突然要有点硬不下心肠。他说的也没错,撇除那点复杂,我与他并不是话不投机,处不来。
我顿了顿,低道:“不要做这种多余的事了。我们就到这里为止。”
徐征却没有我以为的错愕,他犹平静:“我们不可能到这里为止。萧渔,我们是人,讲感情的,你不能假装不知道……你没办法否认,我也不相信你对我会没有一点喜欢。”
我听着也不知道能够怎么想,光是想着抗拒那陡然快起来的心跳。我极力镇定:“什么感觉都没有。徐征,你别忘了,你,你还有……”
“你还不是一样?”徐征道:“现在才说这些,不觉得晚了?”
我阖住嘴。他又道:“听我说,我不是要你去做什么决定。我也要承认,我这里不可能分手。但我对你确实喜欢,我不想忍耐着不说。我更不想你要跟我划清关系。”
我一时有点消化不过来这些话,只能愣着。
“我们之间并不需要因此结束。”徐征道,那口吻像是魔鬼喃喃似的蛊惑:“另一边也还是可以维持下去。失去了哪边都不行。萧渔,我看得清楚你内在是什么样子的人,你跟我是一样的。”
我听得目瞪口呆。可是不讶异这样的言论,不少听见说圈子里有人倡言开放性`关系,甚至身体力行。以往听见,也没有特别去往那方面考虑,现在却因为徐征这番话而受震撼,又更震撼自己的动摇,好像心底深处有道堤防溃散了片片。
在方微舟之前也有过几段,都短,因都好像欠缺了什么,又以为对方不够花心思理解我是怎样子的。遇到了方微舟,他是我遇见过耐性最好的,那不动声色藏着一丝神秘,不像是以前那些轻易就看清的人。可他是最看得清楚我的样子,这么多年仍旧,想什么常常不必说,他总是能够看透。
在方微舟面前,我通常藏不好多少事,与徐征的这件却不被发现?或者因为这阵子他也挪不出心力?他父母这两年盯得很紧,他应付也要工夫?或许正是他的心思分了出去,不够时间给我,我时常要感到一种枯竭似的心情。
然后在这种时候,我遇到了徐征。
即使这样,也真正没想过因为徐征去与方微舟摊牌什么。王任总是鼓吹我与方微舟分开,每次我都要觉得烦躁。我从非不爱了,常常还是渴望着方微舟整个人。
徐征说喜欢我,我想着慌张又怕,怕他挟此逼我做决定。
我刚刚想着徐征太自私。我更自私。
徐征不说话了,像是等着我的一个答案。
我不敢相对,掉开眼。这时一个服务生领着几个客人迎面过来,为首的一个女客人与我对上视线。我看着她感到有点熟悉。她却已经叫了我。
“你是……萧渔?”她回头过去,喊着谁。
我也记起这个女人是谁了,她是潘明奇的太太郑釆菲。她对我倒不像是她丈夫那样子,从来和气。而此刻她叫的那谁是我更加不会陌生的。刚刚我还想到了他。
果然方微舟从后面出现了,他本来像是与潘明奇说话,听见呼喊看了过来,那总是不容易对事情吃惊的脸上也要怔了一下。我更僵着,一时做不出反应,心中爬满慌张。
大概察觉我的奇怪,徐征掉头看去,当然看到他们一行三人。我看见潘明奇那脸色微微讥讽似的。
郑采菲回头与方微舟道:“你说他有事不能来,想不到跟我们在这儿遇见了。”
方微舟淡应:“嗯。”那目光隐隐看着徐征似的。我不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