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身边可用的只有米幼一个人,才一到驿馆,韩衡就派他去打听事了。
“等他回来再谈。这种事我也不怎么懂,问我不如让他帮着参详参详。”
韩衡一想也是,徐尧穿过来之前,是个研究人员,应该是成天醉心搞研究,不理俗务那种,人情世故恐怕也是不怎么懂,不然怎么会被一个前同事晚生后辈弄到了这个世界来。
“那我们先把东西收好,好好洗个澡,吃一顿好的,晚上再谈。”
“这会洗澡?”徐尧看了看窗户外面还很晃眼的日头,正是下午,他本打算墨迹到晚上再洗。
“是啊,身上都臭了,受不了。”韩衡奇怪地看徐尧一眼,“大叔你现在不洗?”
徐尧仿佛感受到了某种歧视,然则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摸着鼻子含糊道:“我叫人打水擦擦脸和脖子吧。”
别人洗不洗澡他也管不着,不过韩衡是早受不了了,这都四天半没有洗过澡了,创造了他个人连续不洗澡天数的记录。
虽然是下午,驿馆中的仆役听说让烧一大锅热水有些奇怪,但连宫里人都来过了,知道住着的兴许是个贵人,奇怪一下,水也还是要照烧不误。
这间驿馆面积不小,在韩衡的眼里,那是古香古色,摆件风格也比较奢靡。大概这是大梁京城的风格,等烧水的时候他和一个送茶来的仆役随意聊了几句,得知这里是其他国家使团来时搞接待的地方。
这下能在这里看见精致无比的翡翠白菜,晃得人眼花的金线绣成的屏风此类奢侈又不怕人偷的物品,也就好解释了。就是图显摆,让来住的外国人都感受一下上齐天家的奢侈富贵,不过这上齐上层的作风也太不含蓄了,每一件名贵之物都名贵在面上,连韩衡这种现代人都能看得出来,真是肤浅!
这个澡韩衡足泡了半个多时辰,驿馆安排给他贴身服侍的两个小少年都只有十五岁,一个叫雨润一个叫青竹。
国师一进去,就说不用搓澡的,他不习惯人服侍。一直等到里面人叫,两个少年才捧着换洗的衣物进去,见这位大梁国师一身上好皮肉泡得有些发红,两个少年都没服侍过这样皮肤白嫩得让大部分女子都要自惭形秽的男人,都避着不太敢看国师的身体。
“这么快手脚,衣服都准备好了?”显然穿在身上的这袭过于具有土豪气质的华丽衣袍不是他逃命路上穿的风格,韩衡随便看了看,倒是也好看,一身玄色,衬得他皮肤白皙,肚子上的小赘肉也基本上快没有了,韩衡对着镜子照得很是满意。
下午韩衡坐在房间后面的观景台上喝茶打瞌睡,叫雨润的少年在旁给他梳头。
徐尧进来恰巧就见韩衡闭着眼睛,脑袋后仰在椅子靠背上,两脚架在一个矮凳上,没见过的一个少年在给他梳头,走近两步,看见韩衡抬起头向他看来。
原来此人并没有睡着。雨润心底里一惊,他方才还特意把动作放得很轻,生怕吵到这位,不想他醒来时眼底清明,显然只是在闭目养神,或许是不想跟他说话,又免得尴尬,一时间只觉得这位贵人十分好相处,梳起头来也越发小心仔细,不愿让国师有半点不舒服不惬意。
等伺候的少年人出去后,韩衡才与徐尧聊起天来,他们是一个地方来的,在这个处处是防备的世界里,他们俩永远有说不完的话,都是他们那个世界的人才会懂的话。
晒晒太阳,喝喝茶,聊聊天。
如果不是从这个台子能看见下面穿着古代服饰的人走来走去,简直像还在原来的地方。见到韩衡不说话了,徐尧也沉默下来,气氛却也不尴尬,即使是不说话,他们脑子里装着的也是同一个地方。所以当初木染才能一下想到藏宝阁阁主这号人吧。
初夏时节,上齐皇宫的菡萏池就已铺满紫红鲜艳的睡莲,风动时一池楚楚可怜的莲花摆动。
池上有一处孤立无援的亭台,修得有两层,到了夜里,将不是很大的莲池四周都点上宫灯,簇拥着一池妖艳的莲花,便是在这座亭台上最是如同身堕梦中。四年前上齐皇帝听了钦天监一位李大人的话修了这么一个台子,起个名字叫望月台,不过修得又矮又小气。不知道皇帝怎么就听进去了那句此处莲花盛放之时,便是瑶池也不过如此。
不过这时莲花开得好,却无人欣赏,望月台四周垂落珠帘,里面又围着如烟似雾的纱帘,什么也瞧不真切。
唯独有女子放肆的笑声从里面传出,若不是船顺着池面上唯一的一条水路过来,王福禄也不会听见这个。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站在船上咳嗽一声。
“福禄来了?”
王福禄放下手,示意小太监把船停靠上去,搭着小太监的手上了岸。
“娘娘。”
亭子里一共三个人,婢女春桃是孙贵妃的陪嫁,从右相孙家带进宫来贴身服侍的。
另有一名男子,在缓缓扣好官袍,从这间小室里唯一的矮榻上起身,榻上一片凌乱,地上还丢着一件女子的小衣,大红颜色甚是眨眼。
王福禄只作眼瞎看不见,心中不以为然,谁想得到右相书香世家养出来的女儿,入宫后给皇帝左戴一顶绿帽,又戴一顶绿帽。
在王福禄面前收拾仪容的男子不慌不忙,正是当年钦天监的李大人,如今人人见了都要尊一声李天师。
“你且先去,这个时辰,陛下也该醒了。”孙贵妃凌乱乌发皮披盖在玉白圆润的肩头,一手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