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想,倘若游粲在天有灵,一定不会乐意接受这些热闹和关注。八成他还会觉有种,被糟蹋了的感觉吧。
走出网吧,已经是中午时分。我的心情不太好,想找一家馆子先好好吃一顿,下午继续跑采访。
结果没走几步就被人叫住,回头一看,赵伟扭着腰对我挥手:“叶大记者,你好呀——”
别说,他虽然看起来秀气,这嗓门可一点都不低,尖尖细细的尤其有穿透力,不愧是常年吆喝练出来的。
被他这样喊住,我总不能不给面子,便转个身走过去和他打招呼:“你好,昨天那么晚回去,今天中午还出来摆摊啊?”
赵伟对我眨眨眼:“还不是为了这帮小兔崽子,我一次没来,他们就要开始想我了。”说完,他还问离他最近的男生:“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说错了?”
“没,一点儿都没错,见不到你,比见不到女朋友还难过。”男生忍着笑说道。
“讨厌!”赵伟扭着腰往烤串上加调料粉,不一会儿,几串烤得金黄香酥的鸡翅便完成了。他分给摊前的学生们,然后把最后一串递给了我。
“请你吃,别客气”赵伟一手递给我,另一手又拿起几串羊肉烤起来。
“他是谁啊,你怎么送他不送我呀?”有学生和他开起玩笑来:“你这样偏心,我们要吃醋的。”
赵伟兰花指往那学生方向点了一下:“你们哪能和他比,他可是我未来媳妇的室友,算是我要极力讨好的娘家人。”
他这句话一出,我差点没被鸡骨头噎死,咳了好几声才恢复过来,看向他:“你的意思是,你把汪嘉文当做你未来媳妇?”
赵伟冲我抛了个媚眼:“别说出他名字嘛,害人家心跳都快了。”
我望天,看来这赵伟还真把汪嘉文放在心上了,默默为汪嘉文以后的命运祈祷了几秒钟,我继续低头,把美味的鸡翅啃得干干净净。
在赵伟的摊子边被东一串鸡翅西一串羊肉地塞着,我竟然也吃饱了。仔细回想一下,原来我吃了三串鸡翅、六串羊肉、四串里脊肉、五串馒头和好多串蔬菜。
吃人家的嘴软,我自然不好意思填饱肚子就走人,便在一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等他摊上的东西都卖完了,我便想上去帮他收拾,结果被他推开:“你一个干干净净的大记者,碰这些油腻东西干什么,快站到一边去,我一个人都做习惯了。”
别说,这赵伟的个子看起来比我还小,力气好像还比我大,收拾起东西来可一点都不柔弱,动作麻利得很。更出乎我意料的是,他还带了一把小笤帚,在理完东西后把散落在摊子旁边的垃圾也扫掉了。
也许是察觉到我一直在看着他,赵伟转过头来对我笑笑:“打扫这里的环卫工阿姨年纪大了,我弄出的垃圾,让她收拾不厚道。”
我也对他笑,说实话,这个赵伟,和他相处越久,就越让人觉得他不错。虽然偶尔言行举止让人冷了那么一些,但他的心地倒是真的好,看起来也不像是会玩弄感情的人,和刀子嘴豆腐心的汪嘉文配在一起,还真的不错。
“你放心,你和汪嘉文的事情,只要你是认真的,我一定会帮你!”我和他走在一起,一边说道。赵伟先是眼睛亮了一下,然后抿着嘴低下头:“你,你没觉得我有毛病吗?人家都觉得我娘娘腔,笑话我,说我脑子有病,可是,我就是这样子,以前也不是没改过,可是改不了,改之前我自己好歹自在,改了以后我不自在,别人也还是不自在……你说,汪嘉文他会不会也这样想,他会不会嫌弃我?”
我没想到他会那么坦诚地说出这一大堆话,一时也有些发懵。肖平这老大粗,只知道他表弟是娘娘腔,根本不关心赵伟的想法嘛。原来赵伟也不是毫无顾虑,他的心思分明是很敏感的啊!
“他不会嫌弃你的。”我拍拍赵伟让他安心:“偷偷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你哥一定没和你说过,汪嘉文啊,他不喜欢女人,他天生就是喜欢男人的,所以你的希望很大!”
“真的?”赵伟抬起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露出一个十足的秀气、却一点都不娘气、甚至还有点孩子气的笑容。
“当然是真的!”我点头,心里又是欣慰又是羡慕,汪嘉文的春天似乎已经来临了,而我的春天,还不知道在何处呢!
40、40、刺眼 ...
和赵伟分道扬镳后,我便启程去拜访一位诗人,根据我调查的资料,他和游粲是比较熟的朋友。
对于游粲的死讯,诗人说他并不意外,还直截了当地给出四个字:“自作自受。”
他坐在书房的阴暗角落,点着一支烟吞云吐雾,带着一种睥睨世人的气势。说实话,我并不不喜欢这样的人,他们总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情怀,和这种人相处,比和赵伟在一起更让人寒毛凛凛。
“游粲他是诗人啊,诗人终究是要孤独终老的,诗人的爱情,不是稍纵即逝,就是飞蛾扑火。他啊,就是那只奋不顾身的蛾子,明明知道前方是足以燃尽一切的火苗,却还要一头撞过去,撞到支离破碎,撞到彻底毁灭才罢休……”
真不愧是诗人,说话也跟作诗一般,我被他的抑扬顿挫搞得脑仁有点疼,好不容易才抓住一个关键词:“爱情。”
赶紧急急忙忙拦住诗人愈发兴起的诗意,我问道:“您的意思是,他遭遇了感情上的挫折吗?”
诗人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