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一半。”雨化田听不出任何情绪道,甚至都没抬头。
“据卜仓舟禀告,另一半在寄居鞑靼部另一支赫连氏传人手里。”
“这消息可靠?”
马进良眼底闪过一丝迟疑,却听雨化田淡淡说道:“罢了,量他没那个胆子。五十两银子买柄刀,如今刀去换来黑水城皇宫宝藏一半出路图拓本。算起来,倒也不亏。”
马进良躬身,“属下明白了。”
哗哗水声响起,雨化田洗去手上墨渍,轻叹:“难为卜仓舟,如此匆忙献宝,他的心思可不一般。”
“督主,此人……”
雨化田抬手打断道:“不妨事,用人莫疑,他自有分寸。进良……”马进良接过棉帕,雨化田叮嘱:“切记,不要妄动杀他的念头。当真他背叛于我,我会亲自动手。”
非是雨化田对卜仓舟格外开恩,这二人站在一处,也分不出到底谁长得更像对方一些。雨化田只知道,当年老仆背着金氏照顾自己,除了有母亲善待下人的原因,另一方面无非是把自己看做他的孙子而已。
那份温暖,来自相似的容貌。
——老仆名为卜存忠,卜仓舟正是他的孙子。
“你——可听明白,嗯?”凤目一挑,眸子寒光一闪,雨化田紧紧盯住马进良,后者退一步躬身。
“是。”
翌日,小雨连绵。
雨化田阖目倚床小憩,马进良知他未睡,放下他翘起的小腿置于自己腿上,一下一下揉起来。
“督主。”
“嗯?”
“刚得到线报,原有大批江湖人齐聚淮安,今日又莫名消失匿迹。”
雨化田淡淡一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颍川王未在淮安现身,他们自当散去。”
“颍川王此人生性多疑,他未现身,却未必没有来。”雨化田缓缓睁开眼,微微勾起唇角,“眼下必是想要的东西已到手,无须多留。进良,你可知,和颍川王这类人斗法,可是一大乐事。如今我们到手的他也得到,你说下一步,我们谁出手更快?”
“督主的意思,颍川王要得到那东西的另一半,必然秘密前往鞑靼部?”
雨化田轻叹,“素慧荣的肚子不等人,颍川王不会把这么好的棋子白白丢给旁人。很快便有消息传回。我们——在这里多等两天就是。”
话到最后,竟有一瞬迟疑,这般犹豫不定平日鲜少发生,只是雨化田本人不曾察觉。
然马进良闻言手一停,雨化田侧目看他,“怎么,要说什么直说无妨。”
“督主……”马进良欲言又止,半晌后道:“属下以为,此地不宜多留。”——颍川王既未露面,尽早回京部署下一步行动,乃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