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朋友要自杀--<34>
「我们在美国的时候在很多团体曾经登记过是同性伴侣,要找证明也不会太困难」袁灏说。
「那一切好办了。石家俊手上虽然有我和德邦去夜店的照片,但那根本就是一家同志吧,完全不能证明我们有很亲密的关系。」叶菱说。
「我看你们俩以後最好不要一块出去,如果要一同去吃饭或甚麽的,一定要多找一两个人,免得让石家俊又拍到你们两个人的照。」袁灏提意道。
「那麽麻烦唷!」马德邦说。
「我觉得袁灏说得对,咱们一定要小心一点。袁灏,你的心思真细密!」叶菱赞道。
「你过奖了!」袁灏说。
「甚麽时候你再要上法院?」马德邦问。
「还不知道,要等律师通知。我看这事至少要拖到年底。」叶菱答道。
果然如叶菱所料,这件离婚案子一直等到十一月,石家俊几乎是全盘落败。法院判石家俊需要在五年内把欠叶菱的钱连本带利的还清,至於其他共同拥有的投资各人占一半,完全附合了叶菱的提意。那天晚上马德邦在大学里赶功课,只剩下袁灏和叶菱。
袁灏问叶菱:「石家俊对你这麽差,你真的不跟他要一点生活保障吗?」
「我把自己的东西要回来已经很满足了,其实我把手上那商业单位卖掉已经可以赚一大毕了,石家俊已经山穷水尽。我不想再看到身边的人自杀,太吓人了!」
「对,太吓人了。德邦的病能好得这麽快,简直就个是奇迹。」
「你爱德邦真深!很多女人都希望能找到一个像你一样懂得爱情的男人。」
「我只是跟著感觉走而已。」
「待我拿到石家俊的钱後,经济状况就会好了,到时候我想搬走。」叶菱忽然道。
「你要回美国吗?」
「不是。我在美国虽然有许多朋友,但你们都在这里,我也不用急著回去。」
「那为甚麽?我们都非常欢迎你住在这里。」
「不为甚麽。这房子是属於德邦的,我总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跟你们住在一块,而且这里有太多我和石家俊爱与恨的回忆,我不想一辈子活在憧憬中。到现在我才明白德邦为甚麽要离开三藩市。」
「要是德邦知道了,一定不会高兴的。」
「他不再那麽孩子气了,会明白的。」
「那就祝你一切顺利。」
「谢谢。」
叶菱回到自己的寝室,但却彻夜难眠。她和石家俊的事已经告一段落,可是反令她感到无限的欷歔与孤独。有那一个女人不想万千宠爱在一身,叶菱今天虽然像是胜利了,但实在是一次失败,心里害怕再遇上另一个「石家俊」,可是内心的空虚一时间又掩盖不住。她彷佛听到从隔壁传来袁灏和马德邦急促喘气声,那似是幻觉,但又像是真实。每当她闭上眼睛总会看到袁灏高高的背影,又听到他温柔的声音。她掩著双耳,声音还是传进耳中,渐渐地混身发烫起来,寂寞尤如笼罩著大地,片片的空虚又像是包围著她。叶菱知道必须离开这公寓,让这种感觉远去。
於是叶菱在马德邦的公寓待到年底便在市区的另一处觅了一所新居。那里离马德邦和袁灏也不过几分钟的路程。
我男朋友要自杀--<35>
香港的冬天和三藩市很不一样,香港来得很乾燥,几乎天天都是晴天,乾得有点像沙漠一样,皮肤都被风吹得发红发痛。偶然下了一阵雨,以为可以滋润一下无情的北风,那知道天气立刻变得冷了,但一两天後又会暖起来。严格来说香港的「冷」,不能算是冷,因为温度从来都没有低於冰点,暖气对很多人来说还是陌生的。
袁灏和马德邦在三藩市住得久了,非常享受这种温暖的冬天。他们二人每天晚上待在家中,吃著不同的中国小吃,南方的、北方的,甚至四川、台湾的,他们来了香港後才真正地懂得甚麽是中国菜,对以前在三藩市的速食、三明治毫不留恋。有时添上一壶清茶,已经有其乐无穷的感觉,这种细致柔腻的日子是马德邦从来未曾经历过的,渐渐地二人陶醉在这城市中。
圣诞节的时候他们二人和叶菱一同在家里愉快地渡过。可是过了新年後的一个晚上,马德邦造了个恶梦。一片片的红色在梦中浮现出来,那红色红得彷似血一样,然後便流入一个又一个的黑洞,把他吓得从睡梦中醒过来。身上的睡衣湿满了阵阵的冷汗,冷得令他打了个哆嗦。
第二个晚上,马德邦又梦见逝去的母亲马依莲。他看到马依莲穿上了华丽的衣服在舞台上唱著歌。
唱的还是那阙歌:「情……相缠,爱……相痴,一叶轻舟两相思……意相知,莫相牵,何年何月再相依……」歌声婉转入云。
马依莲在梦里说:「德邦,你最近好吗?我们很久没见了,有没有惦念著妈妈?爸爸最近写了一首新歌给妈妈,他已经好久没有写歌给我唱了,你想不想听?」
马依莲转过身走到身旁的钢琴,边弹边唱:「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乾……」
她唱的是一首古诗,突然台上的灯光全暗下来,歌声也止下来了。
马德邦大喊起来:「妈妈……妈妈……你在那里……」连身边的袁灏也给吵醒。
「德邦,发生了啥事?」睡在旁边的袁灏叫醒了马德邦。
「……」马德邦不语,只拥著身旁的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