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航看他生着病,自然是不会和他一般见识,当下起身道:“你等会,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去买。”
张竞川认真思考了一下,“我想吃甜不辣,又酸又甜又辣的那种……”他舔了舔嘴唇,“最好还要带点汤汁,喝着暖身子。”
顾远航“嗯”了一声,抬腿离开了。
张竞川在位置上等了老半天,夜里寒意渐起,他觉得有些冷,抱臂坐了片刻,抬头张望了两眼,仍旧不见顾远航的身影。
他有些急,又有些后悔,这么好的机会两人不坐下好好聊天,非得让他跑腿买夜宵。
他这么想着,不多时顾远航便回来了。
顾远航手里拎着两小袋,见到张竞川,加快脚步跑了回来,将买来的甜不辣递至他身前,“来,吃吧。”
张竞川瞥了一眼,他还细心地加了两大勺料,橙黄色的甜辣酱均匀地涂抹在几串鱼豆腐上,袋子还冒着热意。
张竞川接过袋子,拿出一串肉丸,狠狠地咬了一口,汤汁溢满了整个口腔。
顾远航看他两个腮帮吃得圆鼓鼓地,不禁笑话他,“慢点吃,别噎着。”话毕,又从另一袋子中取出一杯热饮,递给他:“汤汁是没有了,泡了一碗紫菜汤,你委屈一下,先喝两口。”
张竞川咬着一颗丸子,顿时停住手里的动作,想了想,顺手接过紫菜汤囫囵喝下。
吃过夜宵,张竞川的盐水也打得差不多了。
顾远航将针头拔下,扔了盐水瓶,观察了一下张竞川的脸色,又有些担忧道:“竞川哥,你觉得好些没有?”
张竞川点点头,“嗯,舒服一些了。”
随后两人出了医院大门,张竞川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报了地址,后又转过头,“你呢?要顺路带你回家吗?”
顾远航摇了摇头,坚持说,“不,先把你送回家吧。”
张竞川受宠若惊地接受这份好意,咬咬嘴唇只觉得不可思议,“好的。”
车子疾驰在高速公路上,夜晚风大,张竞川觉得有些闷,便摇下车窗想透口气。而一旁的顾远航却不让,复又将车窗摇了上来,叮嘱说:“你才刚好,别又烧回去了。”
张竞川只当他的好意已经泛滥成灾,当下也不反驳。
车子下了高速之后很快便抵达美兰山居,张竞川抬起手臂看了看表,不知不觉间已近凌晨。
张竞川没动,顾远航自然不会提前下车。
到最后还是司机大哥开口问他们俩,“老板,到地方了,该下车了。”
张竞川之前病得稀里糊涂地,当下犹如醍醐灌顶立马明白过来,心里的花花肠子饶了好几道,暗骂自己真是病傻了。
顾远航回应了一句,转头又对他道,“竞川哥,下车吧。”
黑暗中他看不清张竞川面孔,那人沉默了片刻,思虑许久之后鼓起勇气开口问他,“今天实在是太迟了……不如你就在我家凑合着先住一晚?”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叫我短小君……顶锅盖逃走。
☆、(二一)
张竞川的家顾远航此前并不是没有来过,只是上回来的时候张竞川正生着病,他为了照顾病人,无暇顾及,而这一次却不同。
电梯直达顶楼,房门打开,房内灯火通明,顾远航站在玄关处,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间格局宽敞装饰精美的房子。
房子不大不小,三室两卫一厅,张竞川把南边最大的房间设为主卧,隔壁另一间是客卧,客厅的装饰以冷色调为主,白色的墙壁,灰色的茶几和黑色沙发,六十四寸彩电悬挂在墙壁上,抬起头,天花板上吊着一只巨大的灯盏,光线明亮耀眼。
张竞川见他站着不动,弯下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别愣着了,换鞋吧。”
顾远航搓了搓面颊,刚才在外头一阵好跑没知觉,进了门才发现脸似乎被冻僵了。
张竞川进门第一件事便是来到卧室,为他找了一身干净的睡衣,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天冷了,去冲个热水澡,来……这个给你,都是干净的。”
顾远航还未来得及将视线从天花板转移至此,低低地应了一声“哦”,然后脱了外套,拿起那一叠睡衣径直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张竞川坐在沙发上,给自己泡了一壶热茶,明明已是深夜,他却不觉得困顿,反而不动声色地坐在位置上,侧耳倾听卫生间内的动静。
这一病倒是给了他一个上手的好机会,张竞川开始盘算着,待会儿顾远航出来,自己该以怎样的姿态拿下他,才能显得不那么突兀。
距离第一次与顾远航见面已经过去将近半年,这半年来张竞川一直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如果说是为了顾远航戒/色,倒是有点抬高了他的身份。然而张竞川不得不承认,顾远航这小子,与他之前所接触的那些人,还真是有点不一样。
他自忖自己还算了解顾远航,这人别的都好,就是有一点——太容易一根筋做事,有的时候会一些低级错误,显得十分愚钝。而他对于这种愚钝,不仅不介意,反而还有点食髓知味的意思在里头,这就不对劲了。
张竞川心里正在慢慢地规划着,他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急/色,可又怕待会儿顾远航出来时,若是衣/衫/不/整/香/肩/半/露,那场面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张竞川听到浴室内的水声停了。他暗暗地数着,果不其然,不过片刻,浴室大门打开,顾远航从里头走了出来。
然而叫张竞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