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把小昊治好!”
“这个手术有点风险,不过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贺霖循着声音望去,一个穿着简单的中年大叔正握着医生的手表示心中的万分感谢。
真是冤家路窄。
贺霖白了一眼,就赶紧快步离去,谁知那医生表示了一定会尽力后,竟也向贺霖这方向离开,大叔含泪目送,自然而然看到了正欲逃之夭夭的贺霖。
“小、小霖。”不知为何,本来想咽下去的呼喊,一时竟脱口而出。
贺霖明明想继续大步流星离开,但那呼喊竟如咒语般使他脚步停驻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霖!”那大叔见他停在了那里,一时大喜,赶紧上前把贺霖拽住。
“干嘛!”可贺霖却是几乎失声咆哮,猛然转身,怒气冲冲地直接把那只抓着自己的手甩开。
四周行人纷纷转过头来,那大叔低声对周围的人说了声抱歉,才施施然对贺霖嘘寒问暖:“小霖,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贺霖冷笑:“好不好也不关你的事啊,听说你最近又当上老板了,这次可要小心点,不然公司倒闭的时候又怪到我头上,我这小心脏可受不起啊!”
大叔却不理贺霖的冷嘲热讽,眼中满是真诚:“要是钱不够用,你......”
“我不用软饭王的钱,就这样吧。好好去关心你的新儿子去吧。”
大叔也急了,紧紧地握住贺霖的手:“小霖。”
贺霖自然猛然抽回:“不要喊我的名字,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在你跟我妈离婚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再见了!贺先生。”
贺霖愤愤然离去,只留下父亲久久立在大楼里。
烈阳下,微风里,不知何时,苍翠的叶子已渐渐被黄色攀上,兴许下周,兴许明天,兴许下一刻,便随风凋零飘落。
许久前,朱自清写下了父亲的一抹背影,如山沉重的是父爱;而此刻,贺霖留给了父亲一抹背影,弃如糟糠的也是父爱。
枯叶沉甸甸地下坠,回不去的是青葱,回不去的是过去。
☆、临江
两人各怀心事地在医院门口聚头,男人没说什么,直接喊了一辆计程车,拉着贺霖上了车。一路无话,直到下车时两人才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只得是贺霖咬着牙,付了钱。
可还没等贺霖上前讨债,男人就往滨江大桥上走去。
滨江大桥,顾名思义,横跨了整条洵江的大桥,桥底江水滚滚而奔,高桥依然魏巍而立。桥身延绵八百米,桥起处是一个圆环的立交桥,在岸边盘旋一周才直起跨越洵江。
男人走在立交桥的拐角处上,江风拂面而来,带着阵阵水花的清凉,在这炎炎夏日里让人格外舒坦。
“来这里做什么?”奔流不息的江河,微凉拂面的江风的确让贺霖的心情好了不少,但这邪神断不可能是为了让自己心情舒畅才带自己来这里的,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大概三分钟以后,这里会有车祸。客运车和计程车相撞。”男子有的没的说着,“你那个纨绔同学也在其中。”
贺霖心中不禁诧异,但脸上却依然静默不已,等待着男人的下文。
男人用眼角瞟了他一眼,便悠闲地闭上眼睛冷笑道:“已经附在人身上的灾灵是不能强硬拔出的,要不是刚才你祖先护着你,你早就被那灾灵反噬了。”
“先祖?”原来方才救我的并不是他。
男人语气略带不满:“而且灾灵不能拔出,只能镇压。”
贺霖皱眉道:“那要如何镇压?”
“哦?”男人缓缓睁眼,眼角打量着贺霖,不禁打趣,“我本以为你应是铁石心肠之人,看来是我走漏眼了。”
眼下波涛平缓,江水悠闲起伏,贺霖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唾沫,这邪神该不会发现自己稍有一丁点的良心而因此而取消和自己的约定吧?
贺霖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男人没怎么在意,自顾自地再次闭上眼睛,悠悠然道:“灾灵再凶恶,也不过是灵体,只需用容器将其禁锢,时间自然能将其消散。”
贺霖低头沉思:容器吗?灾灵是灵体,那容器自然是人不错,所以任由那匹黑马多猖狂,只要荣敢当能撑过这些倒霉的日子,灾灵始终会消失?所以其实我完全不需要去担心?
贺霖心绪烦乱,苦闷地摇了摇头,也学着男人闭着眼,试图冷静下来,面朝江水,暖阳斜照,市区里的风尘碌碌,繁华喧嚣,此刻都被柔和的波涛而渐渐推远。
浪花汩汩声中,男人的声音在贺霖耳边响起,磁性却略带柔和:“并非只有人才能作为容器,大自然里的所有东西都可以,或是一块石头,一片树叶,或是.......”
贺霖认真地听着,可这话还未说完,本来宁静安详的柔和中突然闯入阵阵吵杂的马达声,各种各样的叫骂声也接踵而至——
“妈的,什么破车,换了两条车胎还是这样,快赶不上下一班车的时间了......”
那话还未说完,又再次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是荣敢当!
“你麻痹,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么多霉事!fuck!”
“真是倒霉,今天怎么就栽了个这么暴躁的人啊......”这语气应该是那出租车司机。
接着又传来了另一个男人的抱怨:“修了两次车,浪费那么多时间,要是赶不上会议待会怎么跟领导交代?”
......
马达声迁怒声哀怨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