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舜尧复又笑起来:“不过说句良心话,你这个人做妈妈的时候,还是挺有样子的。”
米嘉意有所指地问:“向来如此吗?”
季舜尧点头:“向来如此。”
“知道哪吒为什么要叫哪吒吗,40 6当天,他还在你肚子里安安稳稳的,你说这孩子怕不是个哪吒,我们就以毒攻毒地取了这个名字。
“可是这家伙是真不老实,挂了一天的催产素,他也没半点动静。我们商量着是不是要人工破水了,他这才姗姗发动,而这一动就是二十四小时的折磨。
“你明明不爱看书的,但对孩子是真上心。书上说顺产好,哪怕痛到站不起来也还是要坚持。怕我拉你去剖了,你连哼都不哼一声,又趁我睡着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出去爬楼梯。
“哪怕这样你也没放弃过,后来是胎心有波动,加上我坚持,你才不情不愿地进了产房。被打上麻药的时候还跟我说,应该再等一等的,再等一会儿说不定就出来了。
“谁都没想到羊水已经被污染了,哪吒刚刚出生就被送去了新生儿科。那时候你身体虚弱,精神也不好,我不能告诉你实情,只说哪吒出了点小问题。”
米嘉刚刚在车上就问他了,他一直没吭声。
米嘉还以为他又要做个闷葫芦,不准备把那些实情告诉她。
没想到一到这儿,他居然就忍不住竹筒倒豆子了。
季舜尧道:“你虽然半信半疑的,但因为找不到人求证,还是不得不相信了。你觉得孩子在医院呆的时间肯定很短,就做了一个决定——”
顿住,时间致命的停止了片刻。
季舜尧莫名其妙断句的时候,一定有诈,米嘉疯狂地思考,现在到底要用一个什么办法才能够避免一会儿尴尬的结局:“那个——”
季舜尧说:“你每天都拿吸’奶器吸’奶。”
米嘉一下站住,满脸通红的看着季舜尧。
哪怕他们之前有过孩子,也有过……那什么。
但他是不是可以顾及一下她现在的状况,别这么直白?
季舜尧一看见她脸红,心情就分外的好,问:“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红脸总比红眼睛好,他带她过来,不是为了看她这么低沉的。
米嘉怔了怔,有点懂了,他这是……要逗自己开心?幼稚的把戏。
米嘉揉了揉脸,说:“……我心情很好啊,又没有怎么样。”
季舜尧接着说:“那你知道为什么要吸吗?”
米嘉实在是头大,怎么又回到刚刚的问题上来了?
季舜尧“因为不吸的话会回奶。你觉得哪吒已经很可怜了,想竭尽全力弥补他,等他回家,起码要能喝上你的奶啊。”
季舜尧也是就事论事,话语之中没有半分颜色,但米嘉就是觉得怪怪的,特别是在想到与他经历过这些后……她更加奇怪得要无地自容了。
米嘉岔着话题:“我知道了,但是后来那次,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季舜尧轻轻松松一句话就将她堵回去了:“还是一样,你的状况不好,与其多一个人担心,不如都由我来扛了。况且我就是想说,你也要想听啊。”
米嘉如同被掐了七寸,她那段时间还处在恢复阶段,对身边的很多事都无法理解,一个十八岁的少女还能有多少理智?
作呗,中二呗,觉得结婚生子大概是世界上最不酷的事了。
米嘉实话实说:“其实这次回来,我有很多想法都发生了改变,特别是对哪吒,我心里真的很难原谅当初的自己。”
路上倒了一棵树,正好横在他们下山的小径上,季舜尧弯腰下去搬了搬,没能挪得开,跟米嘉一起往旁边绕了绕。
这里绿化很好,到处都是葳蕤树木,下面种了很多花草灌木。季舜尧走在前面,朝着米嘉伸出手。
米嘉心里动了动,但就是这么凉凉地看着他。直到他将手挥了挥,说:“别矫情了,赶紧走吧,可能要下雨了。”
他都这么说了,米嘉再扭捏下去,倒是真的显得自己不够大方了。她将自己的手塞过去,他温热的掌心包裹过来。
路很不好走,特别是一些矮小的灌木,枝桠横生,又干又硬。米嘉尽管穿着长裤子,还是时不时就被穿到裤管里的树枝扎一下。
好几次她都疼得喊出来,季舜尧看见了,过去帮她把袜子扎在裤腿上:“再坚持一下,马上就绕过去了。”
他就比较惨了,为了好看只穿了一双船袜,露出的脚踝上带着好几道血痕。发现她的视线,季舜尧拉了拉裤腿:“我没事,皮糙肉厚。”
好一个口是心非的人,米嘉大步挡到他前面,说:“哪吒爸爸,你有时候也别太逞强了,我帮你把路踩出来,你就照着我脚印走好了。”
“……”季舜尧:“哪吒爸爸?”
米嘉头也不回:“嗯,这个称呼怎么样?”
季舜尧回味两遍:“还不错。”
米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