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夜已来临,阳光散去最后一丝余热,慢慢隐去,空气中都是无比萧瑟的凄寒,李焕躺在营房床榻,静静等待一个时机。
“哐!”忽闻帐外一阵锣响,李焕惊得从床榻之上跳起,快步出了营房,直奔轩辕海营帐。走到半路,见那传令官已然上马,带着一并随从正准备回府,李焕紧贴着营帐,待到那传令官全然离去,方才探出头来。
带着疑虑,李焕径直走向轩辕海营帐,刚踏入警戒线,数只剑戟直指而来,言道:“李将军,您请回吧!现在不能让你进去,我们头……也不会允许的………”一小将近乎哽咽说道。
李焕心中一惊,高声道:“轩辕海!既是于心不忍,便少做些杀孽…………!”
那几个士卒闻言,忙把剑戟收回,纵起身子重重压了过去,把李焕的口鼻捂住,不让他做声,那小将惊疑道:“将军怎会得知?……”
李焕一阵吱唔,四肢扭转反抗,而那营帐内,一阵熙攘过后,一群人集结走了出来。
领头的自是那轩辕海,后方众人皆是蓬头垢面,衣袍上随处可见血红。轩辕海双眼赤红,手中依然握着那把鬼头大刀,一身怒气无从发泄,满腔悲愤无处能鸣。
见李焕被强压地上,走了过去拉起那些士卒,用那双至今含泪的眼盯着李焕的眼睛问道:“你是如何得知,你是什么人!说,不然我一刀剁了你…………”
李焕盯着刀面上的幽森鬼脸,此刻那鬼脸如在作笑,可是狰狞至极。
“可否让我进去见一见,你真的忍心全然杀尽么?”李焕看着众人身上的鲜血,死死揪着轩辕海的衣领,声音嘶呖的道。
轩辕海愣了片刻,一张嘴竟说不出话来,静立站起身来,让出了道路。
“大哥!不可,将他关起来,或是杀了他,让他见了这事要是传了出去,我等如何立足啊!”
“没错!不能让不相干的人知道…………”
见轩辕海有意让路,众人匆忙阻拦,哪里还有那日酒桌上的平和态,个个面露凶相,杀意尽显。只见那轩辕海大步横跨,将众人摒退左右,悲壮喝到:“请!”
那李焕睁眼盯着众人,心中一阵忐忑,生怕一刀下来自己便没了。可心中的那点不忍,终是让他咬着牙往前走去,至少,他要救下几个……………
蹒跚着走进营帐,里面的灯光将偌大的营房照的通明,里面并列着一排排的棺椁,那棺椁全如定制一般,大小制式相同。
棺椁正中是一张血红的玉石桌面,桌面上,是一堆堆细小的肠脏,散乱的码砌桌上,营帐的角落,堆满了松香,以至于将那惊天恶臭尽数掩盖了去。
李焕瑟缩着慢慢接近,下意识的远离那张桌子,朝着边上的棺木侧眼望去,只见一几岁大的女婴赤身**坐在其中,似一老僧一般正在打坐参禅。可那头颅却是高高仰起,一双眼尽可能的凸出,嘴巴张开咬着自己的半截舌头,嘴角正在邪魅的笑着。
李焕骇然的说不出话来,双手扶着棺木愤然无泪,只想将这棺木砸个粉碎。四周的棺木里无一不是被制成了这般模样,要不打坐参禅姿态,或是拈花一笑姿态,又或是盘坐姿态,可那张脸却是和形体脱轨,堪比魑魅魍魉。
这偌大的屋子里当然无一活口,有的身上已经被上了松香,有点棺木已然死死钉住,上面封上了黄布鬼符。
看着那玉石桌面的森然狼藉,数颗小小的心脏散落在脏器堆里,里面的鲜血慢慢向后流出。
“扑通!”
“砰!”
不知是谁的心跳,李焕只感觉那一颗颗心脏正在跃动,正在拼命挣扎。
“哈哈………”
一声诡笑传入李焕耳中,顺着声音源头侧脸望去,旁边那女婴头颅竟慢慢直立,咬着舌头痴痴的笑着,眼睛两侧,两注血泪慢慢落下。
李焕左边看看那张血泪如注的小脸,右边看看那些犹如正在跃动的娇小心脏,自己的那颗心犹如正在受到猛烈撞击一般,疯狂的瑟缩了几下,胸中的那口气无论如何都不能呼喊而出。
“呵呵!………”又一阵笑声响起,旁边的棺木扭过来一颗咧嘴狂笑的脑袋,那没有一颗牙齿的嘴里满是漆黑,在略微发黄的灯光下,那双眼睛正发出渗人的光彩。
右手重重的敲打自己的前胸,一口闷气终是呼啸而出,双全紧握,疯狂的跑出了营帐,一拳打在了轩辕海的胸前,愤怒的道:
“你还有没有人性!……有没有啊!”李焕已经声嘶力竭,用尽全力,可那轩辕海却犹如毫无所动一般,任凭其捶打,只是他身旁的那些兄弟,却是咬牙忍者愤懑,他们明白轩辕海的无可奈何………
众人奔走四方,将那些好奇围拢过来的士卒尽数轰散,那李焕肆无忌惮的挥着拳头,疾风骤雨般重重的打在轩辕海的前胸,他要看看他这颗心脏是否与人相同,他的鲜血是否也是红色。
“噗!”
一口鲜血溅出,喷洒在李焕脸上,那滚烫的温度让李焕随之惊醒,右手停于半空,呼吸着空气中的血腥气味。
李焕将拳头落下,苦笑连连,悲呛的道:
“哈哈………哈哈………说你不是人?那欲王又何尝不是人啊,他是人中王者啊!……”
苦笑着慢慢走出营地,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他凌乱了。
“李将军!我等都是迫不得已,欲王有令不遵,我等的妻儿便如营房里的那些一样啊!”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