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好景不长,几日后,纪承贤开始忙朝政之事,脾气又开始怪异起来,并且有越来越烈之势。
一丁点不顺心,都会大发雷霆。惹到他的人,轻者用刑,重者斩首。
薛千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日晚膳后,薛千落给他泡了一杯参茶,摆上棋局。
纪承贤一见,还算高兴,便说笑着同她拉开战局。
下了没一会儿,纪承贤的棋已呈败象。
薛千落浅笑道:“夫君这是怎么了?”
“落落棋艺越来越精湛了。”纪承贤淡淡笑道。
“并不是。你要同我下围棋吗?这次不要你让,你也未必能赢我。”薛千落笑道。
他们已经很久没玩围棋了。
纪承贤挑眉不屑:“怎么,我不在的时候,你勤加练习了?”
“没有。”
纪承贤哼笑了一声:“来吧。”
再摆围棋战局,这一战,一个时辰左右,二人平手。
“还说没有练习?”纪承贤笑道。
“承贤,不是我的棋艺变高了,而是你,心不静。”薛千落正色道:“下棋讲究心如止水,你的心中全是杂陈急躁,如何能纵观全局?”
纪承贤脸色也沉了下来,淡淡问道:“你想说什么?”
薛千落沉声道:“棋局如人生,落子无悔,所以,你得走好每一步。一步错,步步错。”
纪承贤不答话,半眯起眸子盯着她。
她看出他情绪起了变化,可良药苦口,忠言逆耳。
这些话,她不说不行。
“承贤,下棋也好,做事也好,最怕的是忙乱和焦虑不安。不冷静,便无法思考对策,无法看清对方的棋局。你近来心情一直很差,情绪也无法控制,随意杀戮,难道你想被冠以暴君的恶名吗?”
“暴君?”纪承贤冷冷的舔了舔下唇:“恐怕只有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吧?”
薛千落微微蹙眉:“宫人做了什么惹你烦心的事,小惩大诫,责罚一顿就算了,以前你也是那样做的啊!为什么最近突然喜欢杀戮?”
纪承贤神情愈发不悦起来,仿佛被拨动了什么。
薛千落却继续道:“动不动便斩杀了宫人。昨日新到永定宫那个小太监,听说只不过不小心碰翻了你桌案上的几本书而已,你……”
没等她说完,纪承贤猛然将桌上棋盘扫飞在地,站起来阴沉沉的咬牙道:“朕要怎么做事,轮不到你来教训!”
薛千落一震,又看到了那个在御书房里暴戾狂躁的纪承贤。
“朕是天子,朕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本分!不该过问的事,不要过问!”他咆哮着,拂袖而去。
留下愣在当场的薛千落,又郁闷又难过的坐在椅上。
难道天子都是这般?喜怒无常。
果然,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
不过,牢骚归牢骚,她仍旧心知肚明,承贤变成这般,她却不能跟着无所谓的做祸国妖妃。
他许是烦心事太多,一时没找到方式排解,等事情忙过了,一定会好转的。
纪承贤前脚出了凤寰殿,一个黑影后脚便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