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能不能不要每次给我打电话,都特别像老婆查岗啊?”
陆梓楠冷呵一声,不接他的冷笑话,只道:“说你在哪儿?”
“医院,”程等倚在楼梯间的拐角处,背着风口点烟,“你们医院。”
“那你过来我办公室,我们面谈。”
陆梓楠的办公室在十楼。
而程等刚从八楼跑下来。
他抬头,顺着回旋的楼梯间,往上望,顿时不情愿,“我刚从八楼跑下来……”
“关于任小珂。”陆梓楠截断他的啰嗦,悠哉地问:“来不来?”
“来。”
操!
——
这边程等吭哧吭哧地爬楼梯,那边任珂坐在会议室里,看着手里的检查报告,无奈地对身旁的同事摇了摇头。
“外力撞击,致颞骨骨折,伤及神经,并伴有骨膜破损,且耳部内有大量出血。”任珂顿了顿,轻叹一声,“就目前来看,右耳听力恢复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想起这位病患刚刚年满二十岁,任珂放下手里的单子,不禁疑惑,“这怎么搞成这样的?”
“打架!”
桌对面的一位急诊科医生摇着头,无奈对众人解惑:“两个人一个手拿铁棍,一个手拿板砖。耳聋这个拿的是板砖,拍得另外一个人到现在还在手术台上抢救呢。二十岁的大小伙子,都把自己当成古惑仔玩呢!”
话落,会议室里却无人发笑。
每一个人心里都觉得惋惜,惋惜这个刚刚年满二十岁的少年,即将为自己的冲动,付出惨痛的代价。
会诊完,任珂心里记挂着程等,率先离开会议室,刚推门而出,就见一位中年妇女,哭着朝她扑了过来。
任珂心下一惊,但到底慢了一步,被对方扑得一个趔趄,才稳重身体。
中年妇女哭哭啼啼,任珂勉强从她的哭声中抠出几个关键字,这才明白,对方就是那位右耳颞骨骨折患者的母亲。
“这位家属,您先冷静一下,听我说。”任珂扶着她,思忖道:“您儿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真的吗?真的吗?”中年妇女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着任珂的手,“我儿子没事吗?他现在怎么样了?”
任珂看着自己手背上被对方抠出的红印子,疼得咬牙,却无奈抽不出手。
所幸,急诊室里随后走出来的几位同事发现她的窘态,急忙过来帮忙,并安抚中年妇女,这才将她的手解救出来。
任珂离开前,恰听到那位急诊科医生向中年妇女详细解释她儿子的病情。
谁知,他刚说到患者极可能右耳失聪时,中年妇女呆了一瞬,而后发疯似的哭闹起来,直说是医院的医生,把他儿子的耳朵给治坏了。
任珂远远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听着女人肆无忌惮的谩骂声,只觉得心头五味陈杂。
不一会儿,保安闻讯赶来,现场很快恢复秩序,急诊室里的医护人员各司其职,仍然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任珂乘电梯,回到耳科后,直奔大主任办公室。
敲开门,却忘了她最初想问的问题,只道:“王老师,程等……今天过来,是有什么情况吗?”
翌日,程等回到剧组。
上午没他的戏份,便一个人坐在车里看剧本,没成想,戏里的女一号得到消息,很快直奔他而来。
姚媛身上穿着一件纯白色的鱼尾裙,外面套着羽绒服,高挑的身材,愣是被她裹成个球。
这会儿,她急吼吼地跑到程等面前,吓得身后的小助理忙不迭地跟过来,生怕她中途不小心摔一跤,就把从赞助商那里借来的晚礼裙给弄脏了。
姚媛却不理会那些。
她吭哧吭哧爬上程等的车,见他不理她,也不在气馁,只蹲在程等的椅子旁,双手合十,哭唧唧地卖惨。
“等等,等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眨眨眼,拼命地挤出两滴眼泪,“你救救我吧,救救我吧。如果今晚我不能上你的保姆车,我经纪人一定会封杀我的!”
说着,她伸手在自己纤细的脖子上比划两下,做出一个一刀抹脖子的动作。
程等本不想理会她,奈何这小姑娘着实闹腾。
他不答应,她就嘴不停地一直说,直说得坐在后排座位的丁成都有些受不了。
“哎,不就是一顿饭吗?”丁成捏着眉心,不堪其扰,只想快点让这小姑奶奶走人,“等等不答应你,丁哥带你去总行吧?你快闭嘴吧,吵得我头疼。”
一顿饭?
程等挑了挑眉,心下暗忖,这何止是一顿饭那么简单。
姚媛的经纪人分明是想借着与他吃饭的由头,把两人绑定在一起炒绯闻。
可现在,既然丁成已经应了她,程等也就没再多说。
只掀起眼皮,轻飘飘地睨向姚媛。
“等等,也是你能叫的?”第一句。
“叫师叔!”第二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