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风光霁月,连一直坐在上位不曾说话的主上殿下都忍不住夸赞了一句:“卿家的这几位学生,真的是少见的年少成名,良才美玉。”说的许映才完全掩饰不了心中的喜悦,喜形于色地点头称是。
放榜礼过后,三人结伴向许映才打了招呼便准备回书院,却没想到这时候宫中好像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大事一般,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眉头紧皱的侍卫。
三人不明所以,但也知道在宫里要少说少看,谨言慎行,只是向宫门的脚步却越发急切了起来。
刚踏出宫门没多久,眼尖的李暳便看见阳明君一个人吊儿郎当地站在离宫门不远处的拐角那里。似乎已经等了很久,等到快要不耐烦了一样。
但是在他注意到三人终于出来的时候,俊俏的脸上随即一改恼色,眉飞色舞地奔了过来,对三人大力挥着手,笑骂道:“你们总算是出来了!我起了个大早本想第一个祝贺你们的。”
说着,少年有些懊恼地摇摇头,声音渐渐减弱:“却忘记了今天是放榜礼……”说到后来,已是低不可闻。
许炎微微一笑,毫不留情地调侃道:“你的脑子究竟能记得住些什么东西?”甚至连向来面无表情,一般对这种事情不会搀和的金济云都带着莫名认同的神情点了点头。
看的阳明不由得一窒,神情顿时委屈了起来,都说向来老实的人气起人来更有效果,说的就是金济云这种人。
他干笑了两声,面对着友人们无奈又好笑的眼神忍不住低声反驳道:“我这不是太兴奋给忘了吗?”
他脾气向来直爽大气,丝毫没有把几位损友的表现放在心上,当即哈哈大笑一声企图揭过这段,“你看你们都金榜题名了,至少也要请我吃个饭吧?”
许炎却丝毫没有如他的意,淡笑着反问道:“为什么要请你吃饭呢?要请的话,也应该是要感谢我父亲吧?”
阳明当即鬼叫了一声,他虽然天资出色,但由于身份限制不可能参加科考,于是在学业上一向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许映才十分看不惯他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样子,所以对他格外严格,导致天不怕地不怕的阳明君一提到恩师的时候,都会忍不住下意识抖两下。
少年向四周张望了一下,没有发现许映才的身影,这才轻轻吁了口气,苦着脸回道:“你又不知道我最怕他老人家了,别老是吓我行吗?”
早在阳明花容失色,左顾右盼的时候,李暳与其他两人已经笑开了怀。
他跟金济云许炎默默地交换了个眼神,显然他们都已经发现了阳明调侃,夸张语气下的浅浅失落。
身为主上殿下的长子,却又不是中殿娘娘所出,所以尽管身份尊贵,却又处境尴尬。
不能优秀,不能有野心,不能出类拔萃,不能威胁到他的嫡出弟弟,甚至也不能甘于平凡,因为那样就会丢了王室脸面。
他不能和挚友们一起名正言顺地参加科举,之后也无法进入朝堂施展抱负,为国为民,甚至连这放榜礼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参加,只能一个人窝在殿门口等待他们出来。
李暳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眉眼间漾出一抹温柔,微微一笑,开口回答:“今日就由我做东吧。”
阳明顿时喜笑颜开,脸上恨不得立时开出一朵花一般,叽叽喳喳地就报起了他想吃的菜名。
剩下的几人都明白此刻阳明有苦说不出的心情,便也由着他像八百年没吃饭的样子一般装疯卖傻。
四人有说有笑地结伴去了汉城最大的酒楼。
李暳却不知道,正在这个时候,有个人远远地看见了他的背影,当下惊得恍遭雷击,立刻使劲浑身解数摆脱了禁卫们的围追堵截,几步冲到了宫门口,却失望的发现已经再也寻不到那个背影。
于是,身为世子殿下贴身内侍的衡善公公有些不解地发现,自家邸下自从被禁卫们带回景福宫之后就满眼郁色。
即便是他面上仍旧一派云淡风轻,温和淡定,但是从小将世子照料到大的衡善可以断定,他家邸下的心情现在一定处于极度不爽的状态。
这样的情况已经许久没有没出现了,大约……八年前那次之后,衡善就没看见过世子邸下这般喜怒皆形于色了。
“衡善,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着。”面貌忠厚的老人听到自家主人的吩咐,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连一丝对他擅自出了景福宫,想逃跑出宫的埋怨也顿时消散。
他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家邸下,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放轻脚步走了出去,顺便小心翼翼地带上了门。
徒留少年一个人在殿中,静静地思考着什么。
等李暳,许炎四人一起吃完饭,又小聚了片刻,便已经快接近傍晚了,四人告了别,便各回各家了。
阳明自然是回自己的府邸,而许炎因为答应了许映才所以也回了大提学府,于是就只剩下李暳与金济云两人结伴一路慢吞吞地走回书院。
两人都是较为沉默寡言的人,金济云是天性使然的安静,而李暳却是由始至终地刻意控制着距离,两人一路无言,倒也反而显得格外和谐。
主上殿下的旨意很快便下来了,许炎被分到了弘文馆,金济云进了禁卫营,但是李暳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得到任何实缺,反而是摇身一变成了当今膝下唯一嫡子的新任文学。
当他接到这个旨意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下,他早就知道这位世子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