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突然冒出一句:“你要过生了?”
青年调笑道“对啊,你要送我礼物吗?”。许珊蓉瞟了眼易世的身份证,惊奇道“你和三儿同一天生啊,刚好可以一起办,缘分呐”。
许三儿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夜色已深,终是到了告辞的时候。易世站在门外目送两人离去,直到尽头背影消失,才转身回屋。他蜕下平日里的温暖面孔,难掩疲惫地走向西北角的神秘房间。却在打开门的那刻,换上了冷漠的表情。房间很空旷,只一台桌子和一把凳子,墙壁上挂满了照片,桌上堆着各式各样的资料。他拉开凳子,倚靠在上面,闭目沉思,中指和拇指慢慢按揉着两边的太阳穴。室内没开灯,窗帘也密不透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显出一个人形轮廓,慢慢凝结成实体。银色的发丝在黑暗中并不耀眼,反而折射出一种金属的质感,机械又冰冷。一个黑衣白发的人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白色的正方体。它冷血的瞳孔饶有兴味地注视着青年,那是犹如猫玩弄老鼠,对待猎物的眼神。
“你还剩53天”它恶意提醒道。青年没搭理它。
“那孩子真可怜,被你当成满足执念的工具。”它语气夸张地嘲讽。
“我不知道羯磨空间还有你这么聒噪的卡玛。收起你那蹩脚的模仿。你学人类讲话就跟蛆学习蝴蝶飞舞一样恶心可笑。事情结束后,你会得到想要的,现在滚吧。”青年猛地睁开了眼,似被戳中痛脚,语气冷到极点,极尽刻薄。
一天后,许珊蓉收到了一个匿名的快递,里面装着一些手续材料和收养章程的讲解。
第6章 第 6 章
从喇叭传出的放学铃声,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沉闷的教室猛地喧哗起来。少女少男们背着硕,三两成群涌向校门。许三儿呆坐在位子上收拾课本,拭去上面人为制造的脚印灰,待人潮散尽后,才慢吞吞起身。刚走出大门口,却被校霸拦了下来。
“喂,傻子,孝敬点钱给老子花花。”吴仁骄扬了扬下颌,语气凶狠,眼神鄙夷。
看着吴仁骄如往常一样拙劣的街头混混架势,许三儿不耐烦道:“要打快打”。
“哟呵,你个哑巴傻子竟然也会叫板了,真是欠收拾!”
吴仁骄放学堵许三儿已是习惯,甚至经常带人围殴他。要钱只是欺凌的借口。拳拳到肉的发泄让吴仁骄有了扭曲的权力感。每每看到蜷缩在地,狼狈不堪的同学,施暴的隐秘快感油然而生,令人迷恋。尽管霸凌了不少同学,由于父亲是校长,除了口头教育,他并未受到实质性惩罚,这让吴仁骄变本加厉。他对许三儿的欺凌持续最久,因为少年从不做无谓的反抗,甚至懂得用标准的姿势护住要害。他清楚许三儿想读书才忍耐下来。但无论遭受怎样的对待,孤立殴打,辱骂整蛊,少年永远一副无所谓的冷静表情,没有惧怕,没有伤心,仿佛ròu_tǐ的折磨半点无损孤傲的精神。让这个校霸索然无味的同时又生出不甘。于是堵人殴打,言语挑衅成了家常便饭,却一次也没获得回应。眼下许三儿的一反常态瞬间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看来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吴仁骄活动着手腕,跃跃欲试。
许三儿很烦躁,特别烦躁。自上次公寓聚餐以来,这种陌生的情绪就塞满了胸口。他不想搭理吴仁骄,只想早点完事儿。然而纠缠不休,自说自话像点燃的火柴掉进一摊石油,轰地燃烧起来,许三儿戾气横生,头一遭想要动手。
正一触即发,一只大手放到少年头上,轻轻揉了两下。熟悉的嗓音传来:“我来接你回家。”
易世安抚着少年,目光投向蛮横的校二代。
“你...姓吴,是吧?你父亲吴晋泽我认识,他没教过你要友爱同学么?”
“你是谁?”吴仁骄摸不准此人的来路,听他对自家老爸很熟悉的样子,但他没在父亲的圈子见过此人。
“我算是许三儿的半个家长,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知道令尊还欠着我东家一笔钱。他可是经常挪用公款来我们那儿消费呢。”
“你他妈哪根葱,也敢胡说八道”吴仁骄又惊又怒。
“小同学,我这人比较大度,以前你欺负我家许三儿的事儿我就不计较了。不过以后如果还有类似的事儿....我这嘴可没把门”易世语气温和,内容却一语破的。
吴仁骄到底年纪小,此刻受到威胁也生出几丝害怕,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便讪讪离去。青年料准他没胆子问校长公款的事儿,要是被吴晋泽知道吴仁骄在外闹了这么一出还不得打死他。校二代应该会消停一阵子。
可惜治标不治本。身处底层阶级,谁都可以欺压少年。社会达尔文主义盛行的时代,穷与弱是原罪。即使一时威慑住了肉食者,一旦他不在,疯狂的报复会落向许三儿。易世瞬间生出让他立马转学的冲动,随后克制住了,时机未到。
一路上,许三儿专注听易世天南地北的闲扯,烦躁不知不觉消了大半。每次两人单独一起时,青年总会主动找话题,不强求自己回应,只努力营造轻松自在的谈话氛围。渐渐,许三儿偶尔也能接上一两句话了。
气氛正好,电话忽然响了。许三儿刚接听,话筒就传来许珊蓉激越的声音:“三儿啊,小姨问你个问题。你愿不愿意跟着小姨过啊,这个过不只是住我家,而是...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