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卸任之时,是以义父一直怀疑他是回了五仙教继承教主之位。只不过行云道人已故,当今天下恐怕仅唯他一人知道无尘子的这段身份渊源,而他又不愿远赴西疆求证,是以终究仅是私下猜测而已。”
“诶,纵是猜测,却也是线索一条,总好过我们在这雪山之中全无头绪。”道空闻言再度坐起身道,“既如此,不若我们明日一早就动身,去西疆五仙教求证一番如何?”
唐小楼略有迟疑:“可是此处距离西疆千里之遥,如此耽搁,只怕令那盗棍之人更多了利用降龙棍之机……”
“无妨,我知道有条近路,过三山峡谷、一江天险,至多五日便可到达西疆。至于降龙棍,我只怕他藏着不用,否则只要降龙棍现世,我便无论在哪都能寻它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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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六章
十四八卦栈道
一夜风波,几处沉吟。
日出东方之时,三清山雪地密林之中,篝火渐尽;三清殿前青烟袅袅,伴着一人粉衣清影,自屋中缓步而出。
屋前空地一侧,年轻的道人正背着身,也不知对谁喃喃低语:“我这才出去几日?你就又在山上兴风作浪,这回是伤了山鹿还是旁的什么?看这两爪上尽是血迹,竟还如此得意……你莫不是伤了人吧?”
楚云风循声走过去,稍近了些许就看见一只巨大仙鹤扬起鲜红长喙,仰天嘶鸣。两只细长脚爪一支拄在地上,一只被叶岚渊抓在手中,以一方布巾仔细挨趾擦拭。楚云风见状心思微转,上前将那仙鹤足趾仔细看过,唇角抿了个似笑非笑,站在叶岚渊身后不经意道:“我看恐怕被你言中,它此番伤的的确是个人。”
“不是吧?”叶岚渊闻言立时回身,双眼圆睁道,“楚公子,你怎么知道?它…它伤了什么人?那人现在何处,伤势如何?”
楚云风本是见叶岚渊行状有趣,又见那鹤爪形态确与某人伤口相符,于是随口一说,本来话一出口便已后悔;此刻见叶岚渊焦急追问,想再回避已是不行,只得勉强答道:“你不必担心,那人昨夜已为我所救,只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嗯,那是个和尚练家子,看体质颇为强壮。”
“和尚?”叶岚渊闻言略作思忖,紧接着又问,“既是为你所救,为何我救你时却未看见?三清山又是哪里来的和尚?”言罢双目一亮,复又回过身去向那仙鹤道:“莫不是你心胸狭窄,到如今仍旧对当年无来师兄要吃你之事耿耿于怀,于是趁我不在,去到别的什么地方寻了不相干的和尚抓上山来,妄图报仇雪恨吧?”
楚云风闻言身形一僵,暗道此时若正在喝茶,怕是保不住要一口喷出来,但见叶岚渊说得一本正经,又不似玩笑,失笑之余却又不禁暗想他竟不知道无来当年竟还有过这么一段。
不过以他那般的疯癫脾性,恐怕当时多半还是为了招惹这孩子的惊惧眼泪吧……
楚云风又将叶岚渊仔细打量一番,心道看这孩子现下如此品貌,想来幼时必定正直乖巧,在某类生性顽劣之人眼中,便是最招吓唬与捉弄的可爱。
心中不由又再次柔软下来,他想起当年七星门中,他那顽童一般的甥儿,虽则从小骄纵,却也同是如此,对门中豢养的禽鸟之物甚为爱护,有时哪怕不见了一个鸟蛋,也能叫他大哭一场。而他这个生性顽劣的小舅,通常便是藏起那颗鸟蛋的罪魁祸首,若被问上门来,只一句“吃了”便可令他瞬间红了鼻头。之后待他哭得伤心欲绝、可怜兮兮,弄污了一张原本白净漂亮的小脸,才肯将手摊开让他看一看那完好无损的鸟蛋,最后在他破涕为笑之时一把抱起来举过头顶,又是好一番嘻哈逗弄。
那孩子本来聪明伶俐,却不知为何如此戏码反复,居然能在在一两年之内试不爽。细想起来,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思纯净,越是与你亲近,越是容易忘记你从前对他的戏耍捉弄。而正因如此,当他认识到何为仇恨之时也同样会恨得彻底,一如二十年前他最后一次见到他时紧抿薄唇再不肯叫他一声小舅,幼小漆黑的眸子里流露出刻骨的恨意。
心思随之又再沉重起来,楚云风轻叹一口气,抬头看向初升的日头。叶岚渊在一边教训完仙鹤,回头见他如此,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上近前。
“楚公子,”他道,“昨夜我想了很久,关于妖蛊归心的事……我想,你也许可以去问一个人。”
“什么人?”
“西疆地伏五仙教……教主万尘书。”
楚云风闻言面露不解:“西疆五仙教与中州素无往来,他既为五仙教主,又怎会轻易见我。”稍作停顿,他背过身去面向朝阳,声音与晨风混在一处,听来有些茫然与恍惚:“更何况我之所以如此关注妖蛊归心,一来是想弄清当年邪僧乱世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二来是想知道七星门另一名中蛊之人的情形——这两件事情除非当年在场之人,旁人根本无从知晓,这位五仙教主万尘书又能告诉我什么?”
叶岚渊站在他身后,看他中等身量一袭粉衣,融在晨光白雪之中,落寞之气却包裹全身,复又想起那年那时,无来师兄偶然与他提起六绝公子时形容的那般潇洒气派、fēng_liú韵致。虽则他当时年幼似懂非懂,但心中的憧憬却是清晰,对照眼前情景,实是感慨非常。
他于是忍不住又上前几步,在楚云风身侧与他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