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媒人婆?」
「我是想现在正值热恋,要是有人帮我喂饭就太完美了。」
「你当是养宠物啊?别扯了,等一下去看看稜,安慰一下他,最少也要吃下半碗饭才行。」
「唉!这人有什么好担心的?天塌下来也都有我们这种倒楣的高个子帮他顶着。」
少年从病床上坐起身,偷偷掀起浅绿色的病服,露出白皙的肚皮,小声道:「你看,你看,像一条虫子。」
他从女人的病床回来,把少年的病服拉下。「别玩了,我们一会儿就走。」他的脸色发白,坐在病床边等晕眩感过去。
少年依旧玩得不亦乐乎,徒手把红肿伤口上的黑线挑出线头,像抽鞋带似地抽出来。「为了下这个女人的暗示,害我白白被缝了二十针,你这次怎么这么久?」
「她的意志力很强,我必须下深一点,换你了。别乱丢,丢垃圾筒。」
少年不满地把血淋淋的黑线投进垃圾桶,才懒洋洋地走到女人床前。把手探进后脑勺的黑发里,掌心里是一把细蛇和毒蝎,他温柔地将它们在掌心捏碎,捻起一点点暗褐的血涂在女人的唇上。「我最讨厌这个工作了,黏乎乎地真恶心,每次还要等一个礼拜才能碰家里的东西。你真狠心,就这样看我用没品味的免洗碗筷,还不准我玩线上游戏。」
他苦笑,是谁狠心?不知有多少次他忽略他的警告,就着满是蛊的手碰他的东西,只为了他的任性。
「我要工作,改天再买一台电脑给你。」
「改天,改天,每次都说改天。」
「我的钱都被你吃光了,哪里有多的钱买电脑?」
他也很委屈。「我肚子饿嘛!上次是谁把那个灵魂放掉的?」
他揉揉太阳穴。「点东西看一下价钱,明天只能吃白吐司,别讨价还价。」
「我今天只有吃五碗鱿鱼羹面而已耶!」他嘟嘴,伸手想挽过男子的手臂撒娇。
他赶紧闪过。「去洗手,不然明天没东西吃。」
「讨厌,你真讨厌。」
「各位来宾,谢谢收看今天的节目,希望你们喜欢,我们下次……」
「今天下午发生一件sè_láng突袭女学生的事件……」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口口声声说你爱……」
「费迪南!把枪放下!总统已经下令……」
「你好~你好~你好~你好~」
「有了这台榨汁机,不管你是要做豆花给家里小朋友吃,还是做精力汤给老公喝,只要一个钮……」
鞠水把防水遥控器夹在膝头乱按一通,同样的节目他已经看了一遍又一遍,可是路戒兰还是没有回来。
自从上次他说他在路上发生一个小车祸,说对方有多机车,说他已经找好律师之后,他就很少回家,就算回来也很晚,通常路戒兰都是在电视闪烁的光线中悄悄关掉开关,他才能在迷迷糊糊中看见他的轮廓。问他话他也不说,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胸口要他赶快睡。
怎么能睡得着?不知道官司打得如何,鞠水心里担心,可是不知道怎么替他分担。距离上次看见他已经是三天前,好多好多的话想要对他说,说花儿已经吐出来了,很漂亮,不是宫保鸡丁。说他学了很多现在流行的知识,连国语歌都会唱几首。说他一个人好无聊,说他好想他,赶快回家……
他关掉电视,听着水龙头滴下的水滴在空旷的浴室回荡出惊人的寂寥,他伸出手扭紧水龙头,怕没听清楚外面开门的声音。
如果他忘记带钥匙怎么办?
如果他车子在半路抛锚怎么办?
如果他手机没电了怎么办?
如果他忘记我怎么办?
鞠水在水里用力摇摇头,禁止自己像一个娘们似地胡思乱想。
他开始试图回到之前在繁花湖跟水草说话的日子,说够了就闭上眼睛睡觉,不让脑子里有不好的念头。
可恶!都是这个可恶的男人,睡不着啊……
喀哒。他颤抖了一下,心里怨着嘴角却笑了。这么晚回来,不知道他等他等得心都酸了吗?
门外传来小小声磕磕撞撞的声响,门缝刚亮起的灯突然又灭了。
这家伙该不会就这样睡了吧?鞠水翘起来的嘴角缓缓又沉了下去,他屈起身子,抱住自己的膝头,让自己赶快入睡。戒兰一定是以为自己睡了才没有来找他吧?鞠水闭起眼睛,用力压紧胸口。
模模糊糊,又是扁嘴又是舒眉,鞠水还是睡下了。不管了,明天再说吧!亏自己还是死过一回的人,还为这种小事拧心也太没面子了。
……
「你去哪里了?」鞠水一张口还是像怨妇一般,不安稳的梦中还是被一道阴影惊醒了,一张眼就看见路戒兰坐在浴缸边背对着他。
他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我是说你最近怎么这么忙?」
路戒兰转过头,伸出手拍拍他的胸前。「睡吧!」
「我睡得够多了。」软绵绵的手覆住路戒兰的。「你最近好忙,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
「怎么会没事?我也是有感觉的,你跟以前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都一样。」他轻声安抚他。
「可是……」
「别问了。」
鞠水被他冷然的语气吓了一跳,他睁大眼睛想看路戒兰的表情,如果嘴角是上扬的,就是在跟他闹着玩的吧?
可惜黑暗中看不清男人的表情,鞠水也不敢叫路戒兰开灯,他当作是玩笑话,扁